I am the living bread which has come down out of heaven: if any one shall have eaten of this bread he shall live for ever. John 6:51

2007年10月4日

自在、無限、永恆對人意謂著什麼?

  永恆、無限、自在,這些詞人人都不陌生,喜歡哲學的人更是熟悉。然而,一個人在使用這些詞時,是否明白它對自己的意謂呢?

  以「道」為例──你可以將「道」換成任何一個你認為表示「自在、永恆、無限」的概念──當你說「道是無限」的時候,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極有限,卻正在他之內談論他?

  當你說「道是永恆」的時候,你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只是一瞬間,且正在他裡面短暫得幾乎不存在一樣?

  當你說「道是自在」的時候,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是「他在」的,且離開了自在者實際上就不能存活?


  當你說「道是萬物之母」的時候,你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也是他的兒女,卻常常不認他不敬他?

  一句話,當我們研究著述有關永恆、無限、自在的「對像」時,我們在他面前是否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藐小、無知、有限、短暫,從而向著那「對像」生出敬畏、謙卑、讚歎、感激的心來?或是仍像一般的研究著述時那樣自得自信、無動於衷?如果是這樣,就可以斷定你並沒有真正看見那自在、永恆、無限的存在,你只是面對一個假存在的概念而已。

  一個研究者若真正看到了永恆無限的自在者,一定會時不時停下來,像老子那樣感慨讚歎:無盡的能力啊,至高的恩德啊,奇妙又奇妙啊,我難以說明啊,多言數窮啊!此時, 「研究者」自然又是「信仰者」了。


二、以自在、無限、永恆為「研究對像」,是一個悖論

  研究過程,首先是人的理性能力將被研究的事物對像化,然後才能開始研究。這就像一個人要想端詳什麼東西,先要把它放在眼睛對面才行。這又像一個嬰兒,用手抓住甚麼,然後去吮它。但是,像被稱為神、道、上帝這樣具有永恆、無限和自在性質的存在,人的理性能力根本不可能將他完全放在對面,更不能抓在手裡。因為人是在他創造、養育、愛撫的恩德裡面活著!

  然而,人的理性能力的僭越性或荒誕性就在於,它一定要把一切它所能想像到的存在都對像化,且非對像化不能研究。哲學家們其實早已意識到了這個悖論,無奈荒誕性似乎是理性能力的本能,理性本身意識到了也沒有用。


  將這個悖論極為明確化的,是德國哲學家康德。他指出人的理性能力會導致二律背反,說它總是追究到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中去。它內含著無限的衝動,卻只有有限的能力,經常使自己陷入晦澀不明、糾纏不清的爛泥塘中。所以,在有限的「此岸世界」中,人的理性能力是有效的工具;但對無限的「彼岸世界」來說,人的理性是力不從心的,只有靠信仰才行。顯然,康德所講的「彼岸世界」,並不是另外一個世界,乃是內含著我們這個「此岸世界」 的、永恆無限自在的巨大真實存在而已。所謂理性能力達不到,其實是因為,理性能力本來是在這個真實巨大的世界裡面得以存活,根本無法將其對像化;而不能真正的對象化,理性能力就是瞎子。1


  以羅素、艾耶爾和維特根斯坦為首的邏輯實證主義,從消極的一面證實了這個問題。他們以人的理性能力為絕對的尺度,反對研究一切諸如無限、永恆、自在這類形而上學的東西,宣稱這是無意義的。有一點他們說對了,就是理性能力不能把握這一類的存在,既不能證實,也不能證偽。然而他們另一點是錯了,那就是,以為凡是理性能力不能對像化、不能把握的,就是無意義的;而只要理性能力不去談論它們,彷彿問題就解決了,它們就不存在了。僅就這一點來說,這是「理性主義者」的愚蠢。他們自己的情感、靈魂和整個人類的心靈歷程,很快就把他們這一點淹沒了。

  法國哲學家柏格森,倒是提出過一個積極的見解。他說,我們要想確切知道一個東西,而不受理性能力的限制,即不受自以為是的思想觀點的左右,就不應當去分析它,而是進入它,即不是將它對像化,而是與它溶為一體,不是將它做「生物的解剖」,而是體驗它那完整的生命。這時,使用的就不是理性能力,而是直覺。後來人們稱柏格森是直覺主義或生命哲學。然而可惜的是,這個哲學並沒有在人們的哲學思考中發生大的效應,倒是在文學界引起一場哄動,柏格森因此得了諾貝爾文學獎。2


三、流浪者的回歸

  顯然,不能獨立於永恆無限自在者之外的人,其有限的理性能力若企圖將自在者「對像化」,就是「鬧獨立性」。這種努力實際上是不合乎理性的,是注定要失敗的。

  柏格森以直覺進入對象的方法,是一個很好的啟發。但他講的仍是一般事物。對於自在者Jehovah來說,第一要緊的,還不是進入,乃是要悔悟因我們本來在他裡面,人的理性能力卻妄圖去把握他,以自己為尺度衡量他,這是愚蠢如瞎子的行為,又是不肖如逆子的行為。假如一個人從小被教育說,他沒有父母,他也自以為沒有父母,確信自己是不知為甚麼偶然出現的,那麼他便真的沒有父母嗎?他的父母不是依然會呼喚他:「你在哪裡」?(創3:9)叛逆的責任雖然不在他,悔悟、回歸卻是他的責任。他當下面臨的難題是,使用既有的知識不能將自己判斷清楚。他最好聽從親生父母遠遠傳來的呼喚聲,浪子歸家。

  為什麼說理性能力把自在者Jehovah"對像化",是反理性的呢?因為真正的理性,應當清楚地知道自身能力的有限性,也當知道在自己之外,人還有情感和靈性的存在,還有許多自己所不知的存在。這樣,理性就達到了一個成熟豁達的地步,就會將自己那放蕩不羈的能力,從以往的僭越中退回來,謙卑地坐下、安息,並與靈性、情感以及生命的全部要素一起,全身心地感受「此時此刻 」就在自在者 Jehovah 之內的平靜、安穩、真實、完美。這就叫悔悟、歸回。這就叫「復歸其明」,「復守其母」,「復歸其根」(52:3,5;16:2);這就叫「 復歸於嬰兒,復歸於無極,復歸於樸」(28:2,4,6);這就叫「知止不殆,可以長久」(44:3;32:4)。


  當人類始祖背逆神,吞吃智慧果,以便自己能像神一樣來判斷是非善惡時,神的第一句話是呼喚他們歸回 〈創3:9)。當耶穌道成肉身來到人間,向世人所發的第一句話就是: 「你們應當悔改」(太4:17)!差不多與老子同時代的大先知以賽亞也說:「你們得救在於歸回安息,你們得力在於平靜安穩。你們竟自不肯」(賽30:15)!這不正像親生父母對遊蕩不歸、逞能不已、悖逆不肖的兒女們的熱切召喚嗎!

選自 老子VS 聖經 作者 遠志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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