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神光照神州 / 遠志明
1991年,我信主以後,除了享受主裡面的平安喜樂,弟兄姐妹的愛以外,我也慢慢地,漸漸地有了一個看法,有一個擔憂,就是我們中國人成了基督徒以後,還是不是中國人?這話聽起來好像很刺耳,為什麼我想到這個問題呢? 因為我發現我們中國人的基督徒,對以色列的歷史瞭如指掌,可是對中國五千年歷史不聞不問,甚至不屑一顧。這就馬上讓我想到一個問題,我們所信的這位神,到底是不是中國五千年的神?我們所信的基督教,到底是洋教還是普世的信仰?上帝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中到底有沒有主權?有沒有作為?
我相信根據聖經,答案是肯定的。上帝也是中國人的上帝,我們的信仰不是洋教,耶穌不僅僅是猶太人的救主,也是所有民族的救主。上帝在五千年的中國一定有主權,一定有作為。在原則上,我們沒有一個人不承認這些。但是在實際上我們真的看不見。比方說上帝自古也是中國人的上帝,有什麼證據?我們在教會裡聽不到。如果說中國五千年中也有上帝的主權作為,那麼這些主權作為在哪裡?我們不知道。
感謝神,我在沒有信他之前,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,對歷史,文化,哲學,政治各方面都有涉獵。所以當我一下子進到基督教信仰裡時,反差很強烈。旁觀者清,我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突然進來的。進來一看,哦,我們所信的上帝多麼偉大,我們這個信仰要比世界更大,不是比世界更小。我們的信仰不是躲到一個旮旯裡,一個角落裡自得其樂,與世隔絕,不,我們的信仰是包括了天地萬物。在我們心中的,它比世界更大。
真的,我在耶穌身上看到了這一點,我們的主耶穌指著天上的太陽向我們說話,指著雨水向我們說話,指著地上的花向我們說話,指著天上的鳥向我們說話,來講述上帝的大能,講述祂的大愛。我們的耶穌,祂傳給我們的這個信仰是多麼的寬廣,多麼博大。天地萬物都是神的作為,難道中國五千年就不在祂的主權之下?一定在。所以這個信心,從我一開始信耶穌就非常的堅定。
我知道上帝一定也是中國人的上帝,但是在哪裡?我真的一下子說不出來。為什麼呢?沒有研究過,沒有考察過。這是個很大的問題。當然,聖經沒有,它也不可能把上帝在中國五千年的主權作為記載下來。但是根據聖經最基本的原則,上帝創造了一切,養育著一切,而且將來的一切都要歸於他。就像保羅說的,萬有都是本於祂,依靠祂,歸向祂。根據上帝這樣的屬性,我們中國有祂的主權作為。這一點要由我們中國的基督徒自己來查考,根據聖經原則自己來尋找、發現。
沒信主之前,我所接受的關於基督教的教育來自中國大陸,我相信在座的許多朋友也這樣,我們受的什麼教育呢?基督教是洋教,是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工具。這樣一種觀念根深蒂固。到今天為止,中國大陸的無神論者還是這麼說。很可惜,我們主內也有些人說,只有以色列的歷史,是在上帝的主權之下,中國五千年就是沒有上帝的主權作為。這正好迎合了無神論者的說法。他說,基督信仰跟我們中國不沾邊。你在這邊說,對,我們的信仰跟你們就是不沾邊。不對啊,弟兄姐妹們。
感謝主,現在中國大陸有幾千萬基督徒,這其中至少有幾十萬的知識分子。用中國一句俗語,這些知識分子都是半路出家,都是三十多歲,二十多歲,四十多歲,甚至五十多歲才進入我們的信仰。他們一進來就會發現問題,為什麼這個信仰沒有把中國五千年,十三億人包括進去?真的,時候到了。神要揀選中國,福音要在中國扎根,開花,結果,要讓中國成為世界上一個信仰的基地,成為世界上基督徒人數最多的國家。我不是怪我們的前人,怪我們以前的神學家們,不是,是時候沒到。福音從來沒有像今天在中國這麼興旺,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多的高級知識分子信了耶穌。今天是時候了。
感謝主,神的靈真的是帶領我。在我念神學院的時候,有一次,我讀保羅書信。保羅講聖靈的果子,我們知道,仁愛,喜樂,和平 等等,接下來他講,這樣的事沒有律法禁止。因為這些果子都比律法還高,比律法還好。讀到這裡,我突然想起老子的一句話,叫上德不德是以有德,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。用現代話說是什麼意思呢?就是得了道的人,有了最高道德的人,他不用處處遵守什麼道德律法,因為他已經有了。而處處要遵守律法的人,正說明他裡面沒有。這不正好是對保羅書信的一個解釋嗎?我們不是到處解經嗎?我們每個人都在寫解經書。老子兩千多年前就開始解經了,可見聖經是真理。我一下子大受啟發。我以前是學哲學的,我研究過老子,寫過一本書,叫《沉重的主體》,是人民出版社出版的,裡面專門有一大章是講老子的。我就重新打開《老子》這本書,從頭到尾讀。我一讀,真的是大吃一驚。
我原來不認識耶穌,我讀老子的時候,當然跟基督信仰毫無關係,但是,當我認識了耶穌,神的光在裡面照亮了我,我用神的光再去讀《老子》的時候,就大吃一驚。我發現老子講的,真的可以作為聖經的註釋書。老子講到太初的道,萬物都是由祂而來,在祂裡面有生命,有恩典,有慈愛,有賞罰,有公義。約翰福音一開始就講,太初有道,道就是上帝,萬物都是藉著祂造的,凡被造的沒有一樣不是藉著祂造的,生命在祂裡頭,這生命是人的光。老子提到了聖人,人們對這位聖人百思不得其解。解釋老子的人成千上萬,誰都沒有解釋過這位聖人。為什麼?這位聖人是沒法解釋的。他太聖了,人做不到。比方說,他受苦受難,卻作主作王,而且作天下之王,上哪去找這個人啊?我一看,老子理想中的這位聖人跟我們的主耶穌好像,我就大吃一驚,開始認真地去讀。
神學院的畢業論文我準備寫老子。可是有一個好大的難處,要把老子《道德經》搞成英文,我這兩下子不行,很多人都不行。老子的英文譯本,我當年查有一百零四種,每一種都翻得不一樣。老子特別難解。我怎麼能用英文寫這個論文呢?沒法寫。
我就跟神禱告,我說,神啊,怎麼辦?我到底寫不寫?突然我們神學院調來了一個中國教授,叫溫以諾,他中英文都非常好。他來了之後,我就跟他分享,因為我們在一個團契裡。他說,好啊,你寫啊。我說我用英文寫不了。他說,我跟學校反應一下,我做你的導師,用中文寫好不好?結果跟學校一說,學校說,可以, 因為我本來就是Special Student ,特殊學生。我高興得不得了。我的第一個印證,神行了神跡。
第二個印證是什麼呢?我沒有資料,我要考察老子,前人考察老子的資料我必須知道,否則將來讓人笑話怎麼辦?我回國才會有這些資料,可我回不去啊。我那時候是通緝犯,那是九四年,怎麼辦?我跟神禱告,我說,神啊,如果這是你的旨意,求你開路。結果我就跟中國大使館申請回去。他說,你回去幹什麼?,我說第一探親,第二買資料。他說,你必須保證退出民運組織,不參加民運活動,就允許你回去。我說我早就做到了,我一信耶穌就退出民運組織了。我現在參加的都是教會活動,不是民運活動。跟他們談了兩三次,他們就讓我回去了。
感謝神,讓我九四年回去了。我大概是民運分子中第一個回去的。是神給我開路讓我回去的,因為我做的是祂的事情。我做的不是地上的事情,是天上的事情,祂給我開路。我回去以後,就在北京市公安局人員的陪同下,搜集了所有的資料。神多麼奇妙啊,因為這要有保護啊。我弄了兩大箱書回來後,就開始考察。後來我寫了《老子與聖經》這本書。當然,這本書有它的缺陷,但是我知道這是神在中國的作為的一點點。就像我們剛才從聖經中讀到的,神從一本造出萬族來。事先定好了一切,我們都是祂的兒女,都是祂所造的。也就是說,神並不偏待人,凡尋求祂的,都能得到亮光,真的,感謝神。
這本書出來了以後,很受歡迎。但是也有一些弟兄姐妹、神學家、我的朋友們有擔心。他們擔心的是一般啟示跟特殊啟示,你把老子歸到哪裡去呢?是歸到一般啟示還是歸到特殊啟示呢?我私下跟他們講,我不覺得一般啟示跟特殊啟示這種分法是真理,啟示是真理,但是對啟示的分類不是真理。神的啟示是絕對的,我們對神的啟示的理解,用人的智慧的分析和歸納是相對的。正因為如此才產生了不同的神學和教派。我在神學院就領略了不同神學的彼此內鬥。我們知道,聖經是絕對權威。在聖經以外沒有絕對權威,而且神的啟示這麼豐富,怎麼能夠用這個兩分法就給分清楚了呢?這是很危險的。任何的分類都是很危險的。比如說光,我們把光分成赤橙黃綠青藍紫,這樣分類很危險,為什麼?好多的中間色都分不進去。把音樂分成七個譜,1234567,你覺得你分得很嚴,很精確。你錯了,好多中間音你沒分進去,全給忽略了。所以,在哲學裡大家公認一條原理,任何分類都是一種冒險,何況對神的啟示。神學不等於聖經,神學是很重要的,我絕不反對。我自己也念了神學,很重要,重要就在於它對聖經的理解,對聖經的解釋。我們根據神學的解釋可以更好的理解聖經,但是它不能代替聖經。
感謝神,如果讓我分類,我還是把老子分到一般啟示,這樣比較安全。但是說實話這種分法是值得商榷的。它不是聖經的原文。我們常常說,聖經的話,一字一句都不能改。這意思就是說我們的歸納都有問題。所以有的人歸納出不同的東西,引起很多爭論。像加爾文,歸納出來五點,阿民念歸納出了另五點,都是從聖經裡歸納出來的。加爾文的五點導致了長老會,阿民念的五點導致了浸信會。他們兩個人為這理論打仗打了好多年了,都是主耶穌的門徒,都是神的兒女,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。神學是另一回事,是人的智慧,對神的啟示的理解,但是畢竟是人的智慧的理解。
感謝主,我接下來繼續研究中國五千年。我從堯舜禹夏商周大量的資料中,豁然發現上帝在中國大有作為,大有主權。後來我寫了一本書叫《神州懺悔錄》。我發現中國古代的五經裡邊,有很多對上天的讚美。我舉個例子,光在《詩經》這本書裡,台灣作家李敖有個統計,就有幾百次提到了上天,上帝。
不僅五經,四書也是這樣。有人問,誰是最大的慕道友?我說孔子是最大的慕道友。朝聞道,夕死可矣。我早上聽到真道,晚上就死了我也甘心。看看這個慕道的心情,你們誰有這種心情?第一,他知道有一個真道。第二,他知道這個真道他還沒有得到。第三,如果他得到了,他死了都甘心,你看看這種心情。不要小看我們中國的古人,他們尋求神,神是喜悅的。當然,如果孔子早晨得到了這個永生之道,晚上死了他也不怕了啊。有人說孔子是無神論者,怎麼會呢?他生病了,他的學生問他,老師,你禱告了沒有?孔子說,我禱告已經很久了。他還說,獲罪於天,無所禱也。如果你把上帝得罪了,你還向誰禱告啊?
孔子說,敬鬼神而遠之。有人用這句話證明孔子是無神論者,說孔子根本就不信。他錯了。信神首先是什麼?敬。現在誰還敬啊?毛澤東不敬,鄧小平不敬,江澤民不敬,誰敬啊?你知道,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。信神的人,也會相信有鬼,相信靈界的事情。像孔子,老子,墨子,莊子,孟子這些人,如果他們遇到耶穌,他們會口稱耶穌為主。他們那麼迫切的心情,那麼渴慕真道。耶穌對他的門徒說,你們的眼睛是有福的,你們的耳朵是有福的。他說,過去很多君王和先知,想聽到你們所聽到的,想看見你們所看見的卻沒有。我知道,我們中國的這些諸子算不上先知。真的感謝主,我在研究中國歷史的時候,發現了大量的證據。我這裡不能一一多講,我只是告訴大家一點點而已。在《神州懺悔錄》這本書裡面,我全部列出來了,上帝在中國大有作為。
從春秋戰國以後,中國人不再敬上帝,背離了上帝,開始自相殘殺,以皇帝為上帝,以人為神。就造成了中國改朝換代,殺來殺去,你死我活,勝者為王,敗者為寇,充滿了苦難。我們最大的苦難的源頭,背離神。孔子講,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。後來講,大道既隱,天下為家。真龍天子當成上帝,這是中國苦難的根源。以前我們沒有好好研究。用神光來看,就看得好清楚。那以人為神的國家必然遭殃,那敬畏神的國家必有祝福。
神並沒有放棄中國。儘管中國後來這兩千年背離了神,但是神一直在呼喚著中國。我們中國的知識分子也在尋求神,像漢朝的董仲舒,後來的王洋明,朱熹。他們都看到人間的罪,千方百計地尋求解決的出路。可是他們不認識神,苦苦地尋索,得不到,找到的都是一些很狹窄的,很有限,很表面的功夫,什麼格物致知等等,以自己為本。但是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發現了自己的罪,他們在尋求神,他們也是慕道友。
神也在找我們,從唐朝開始,祂的使者就到了中國,然後,一代又一代,差不多都有神的使者到中國去。但是中國抗拒神,頑梗地不認識神,對抗祂,繼續犯罪。感謝神,到了近代,從利馬竇到後來的馬禮遜,基督教開始傳進中國,中國一步一步走向神。這是偉大的,特別奇妙的一個過程。我們要反璞歸真,我們要歸回我們的本根,本根就是上帝。
《神州懺悔錄》寫好後,有一些弟兄姐妹看了就鼓勵我說,把它拍成電視片吧,就像當年《河殤》一樣。當年的《河殤》是從政治文化的角度來考察中國歷史,這次因著我信了耶穌,用神的光、從信仰的角度來看中國五千年歷史,立足點就不一樣。在他們的鼓勵下,我們就準備拍。開始我把它改編成一個劇本,我們有的弟兄也支持,後來我們成立了神州傳播協會,用了兩年的時間拍攝,充滿了神跡奇事,我在這裡就不多講了。我們把五千年的資料都從中國大陸找來了,次次平安。然後把它剪接成一個三個半小時的七集的電視片,最近我們又出了不分集的、半小時的福音精華版。到現在已經發行了將近兩萬套。海外的華人教會,每個教會都有,很多弟兄姐妹也都有。更可喜的是,《神州》這個片子,在它的家鄉,在神州大地上,廣泛流傳,廣受歡迎。有的弟兄姐妹帶進去,大量地copy、複製,我們歡迎他們複製,我們沒有版權。
感謝神。他們看了以後,感受不一樣。他們就生活在神州大地上,他們現在還受到那個龍的轄制,他們身有同感。他們講,神州這部片子真的指出了中華民族得救的出路。國內的一個著名的電影導演,連夜看完了七集,打電話給我。 他說這部片子,如果大陸的人看了,會改變他們看問題的價值觀。真的,因為我們是用神的愛來看中國的五千年歷史。我們中國的歷史原來是什麼?是恨,是你死我活。而我們傳揚的是什麼?是耶穌的愛,是我死你活。這不是我概括的,是一個老弟兄概括的。他說,《神州》裡邊揭示了兩種不同的價值觀,一種是你死我活,另一種就是我死你活。
........(未完) 繼續本篇
I am the living bread which has come down out of heaven: if any one shall have eaten of this bread he shall live for ever. John 6:51
2007年10月5日
2007年10月4日
自在、無限、永恆對人意謂著什麼?
永恆、無限、自在,這些詞人人都不陌生,喜歡哲學的人更是熟悉。然而,一個人在使用這些詞時,是否明白它對自己的意謂呢?
以「道」為例──你可以將「道」換成任何一個你認為表示「自在、永恆、無限」的概念──當你說「道是無限」的時候,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極有限,卻正在他之內談論他?
當你說「道是永恆」的時候,你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只是一瞬間,且正在他裡面短暫得幾乎不存在一樣?
當你說「道是自在」的時候,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是「他在」的,且離開了自在者實際上就不能存活?
當你說「道是萬物之母」的時候,你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也是他的兒女,卻常常不認他不敬他?
一句話,當我們研究著述有關永恆、無限、自在的「對像」時,我們在他面前是否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藐小、無知、有限、短暫,從而向著那「對像」生出敬畏、謙卑、讚歎、感激的心來?或是仍像一般的研究著述時那樣自得自信、無動於衷?如果是這樣,就可以斷定你並沒有真正看見那自在、永恆、無限的存在,你只是面對一個假存在的概念而已。
一個研究者若真正看到了永恆無限的自在者,一定會時不時停下來,像老子那樣感慨讚歎:無盡的能力啊,至高的恩德啊,奇妙又奇妙啊,我難以說明啊,多言數窮啊!此時, 「研究者」自然又是「信仰者」了。
二、以自在、無限、永恆為「研究對像」,是一個悖論
研究過程,首先是人的理性能力將被研究的事物對像化,然後才能開始研究。這就像一個人要想端詳什麼東西,先要把它放在眼睛對面才行。這又像一個嬰兒,用手抓住甚麼,然後去吮它。但是,像被稱為神、道、上帝這樣具有永恆、無限和自在性質的存在,人的理性能力根本不可能將他完全放在對面,更不能抓在手裡。因為人是在他創造、養育、愛撫的恩德裡面活著!
然而,人的理性能力的僭越性或荒誕性就在於,它一定要把一切它所能想像到的存在都對像化,且非對像化不能研究。哲學家們其實早已意識到了這個悖論,無奈荒誕性似乎是理性能力的本能,理性本身意識到了也沒有用。
將這個悖論極為明確化的,是德國哲學家康德。他指出人的理性能力會導致二律背反,說它總是追究到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中去。它內含著無限的衝動,卻只有有限的能力,經常使自己陷入晦澀不明、糾纏不清的爛泥塘中。所以,在有限的「此岸世界」中,人的理性能力是有效的工具;但對無限的「彼岸世界」來說,人的理性是力不從心的,只有靠信仰才行。顯然,康德所講的「彼岸世界」,並不是另外一個世界,乃是內含著我們這個「此岸世界」 的、永恆無限自在的巨大真實存在而已。所謂理性能力達不到,其實是因為,理性能力本來是在這個真實巨大的世界裡面得以存活,根本無法將其對像化;而不能真正的對象化,理性能力就是瞎子。1
以羅素、艾耶爾和維特根斯坦為首的邏輯實證主義,從消極的一面證實了這個問題。他們以人的理性能力為絕對的尺度,反對研究一切諸如無限、永恆、自在這類形而上學的東西,宣稱這是無意義的。有一點他們說對了,就是理性能力不能把握這一類的存在,既不能證實,也不能證偽。然而他們另一點是錯了,那就是,以為凡是理性能力不能對像化、不能把握的,就是無意義的;而只要理性能力不去談論它們,彷彿問題就解決了,它們就不存在了。僅就這一點來說,這是「理性主義者」的愚蠢。他們自己的情感、靈魂和整個人類的心靈歷程,很快就把他們這一點淹沒了。
法國哲學家柏格森,倒是提出過一個積極的見解。他說,我們要想確切知道一個東西,而不受理性能力的限制,即不受自以為是的思想觀點的左右,就不應當去分析它,而是進入它,即不是將它對像化,而是與它溶為一體,不是將它做「生物的解剖」,而是體驗它那完整的生命。這時,使用的就不是理性能力,而是直覺。後來人們稱柏格森是直覺主義或生命哲學。然而可惜的是,這個哲學並沒有在人們的哲學思考中發生大的效應,倒是在文學界引起一場哄動,柏格森因此得了諾貝爾文學獎。2
三、流浪者的回歸
顯然,不能獨立於永恆無限自在者之外的人,其有限的理性能力若企圖將自在者「對像化」,就是「鬧獨立性」。這種努力實際上是不合乎理性的,是注定要失敗的。
柏格森以直覺進入對象的方法,是一個很好的啟發。但他講的仍是一般事物。對於自在者Jehovah來說,第一要緊的,還不是進入,乃是要悔悟。因我們本來在他裡面,人的理性能力卻妄圖去把握他,以自己為尺度衡量他,這是愚蠢如瞎子的行為,又是不肖如逆子的行為。假如一個人從小被教育說,他沒有父母,他也自以為沒有父母,確信自己是不知為甚麼偶然出現的,那麼他便真的沒有父母嗎?他的父母不是依然會呼喚他:「你在哪裡」?(創3:9)叛逆的責任雖然不在他,悔悟、回歸卻是他的責任。他當下面臨的難題是,使用既有的知識不能將自己判斷清楚。他最好聽從親生父母遠遠傳來的呼喚聲,浪子歸家。
為什麼說理性能力把自在者Jehovah"對像化",是反理性的呢?因為真正的理性,應當清楚地知道自身能力的有限性,也當知道在自己之外,人還有情感和靈性的存在,還有許多自己所不知的存在。這樣,理性就達到了一個成熟豁達的地步,就會將自己那放蕩不羈的能力,從以往的僭越中退回來,謙卑地坐下、安息,並與靈性、情感以及生命的全部要素一起,全身心地感受「此時此刻 」就在自在者 Jehovah 之內的平靜、安穩、真實、完美。這就叫悔悟、歸回。這就叫「復歸其明」,「復守其母」,「復歸其根」(52:3,5;16:2);這就叫「 復歸於嬰兒,復歸於無極,復歸於樸」(28:2,4,6);這就叫「知止不殆,可以長久」(44:3;32:4)。
當人類始祖背逆神,吞吃智慧果,以便自己能像神一樣來判斷是非善惡時,神的第一句話是呼喚他們歸回 〈創3:9)。當耶穌道成肉身來到人間,向世人所發的第一句話就是: 「你們應當悔改」(太4:17)!差不多與老子同時代的大先知以賽亞也說:「你們得救在於歸回安息,你們得力在於平靜安穩。你們竟自不肯」(賽30:15)!這不正像親生父母對遊蕩不歸、逞能不已、悖逆不肖的兒女們的熱切召喚嗎!
選自 老子VS 聖經 作者 遠志明
以「道」為例──你可以將「道」換成任何一個你認為表示「自在、永恆、無限」的概念──當你說「道是無限」的時候,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極有限,卻正在他之內談論他?
當你說「道是永恆」的時候,你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只是一瞬間,且正在他裡面短暫得幾乎不存在一樣?
當你說「道是自在」的時候,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是「他在」的,且離開了自在者實際上就不能存活?
當你說「道是萬物之母」的時候,你是否清楚意識到自己也是他的兒女,卻常常不認他不敬他?
一句話,當我們研究著述有關永恆、無限、自在的「對像」時,我們在他面前是否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藐小、無知、有限、短暫,從而向著那「對像」生出敬畏、謙卑、讚歎、感激的心來?或是仍像一般的研究著述時那樣自得自信、無動於衷?如果是這樣,就可以斷定你並沒有真正看見那自在、永恆、無限的存在,你只是面對一個假存在的概念而已。
一個研究者若真正看到了永恆無限的自在者,一定會時不時停下來,像老子那樣感慨讚歎:無盡的能力啊,至高的恩德啊,奇妙又奇妙啊,我難以說明啊,多言數窮啊!此時, 「研究者」自然又是「信仰者」了。
二、以自在、無限、永恆為「研究對像」,是一個悖論
研究過程,首先是人的理性能力將被研究的事物對像化,然後才能開始研究。這就像一個人要想端詳什麼東西,先要把它放在眼睛對面才行。這又像一個嬰兒,用手抓住甚麼,然後去吮它。但是,像被稱為神、道、上帝這樣具有永恆、無限和自在性質的存在,人的理性能力根本不可能將他完全放在對面,更不能抓在手裡。因為人是在他創造、養育、愛撫的恩德裡面活著!
然而,人的理性能力的僭越性或荒誕性就在於,它一定要把一切它所能想像到的存在都對像化,且非對像化不能研究。哲學家們其實早已意識到了這個悖論,無奈荒誕性似乎是理性能力的本能,理性本身意識到了也沒有用。
將這個悖論極為明確化的,是德國哲學家康德。他指出人的理性能力會導致二律背反,說它總是追究到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中去。它內含著無限的衝動,卻只有有限的能力,經常使自己陷入晦澀不明、糾纏不清的爛泥塘中。所以,在有限的「此岸世界」中,人的理性能力是有效的工具;但對無限的「彼岸世界」來說,人的理性是力不從心的,只有靠信仰才行。顯然,康德所講的「彼岸世界」,並不是另外一個世界,乃是內含著我們這個「此岸世界」 的、永恆無限自在的巨大真實存在而已。所謂理性能力達不到,其實是因為,理性能力本來是在這個真實巨大的世界裡面得以存活,根本無法將其對像化;而不能真正的對象化,理性能力就是瞎子。1
以羅素、艾耶爾和維特根斯坦為首的邏輯實證主義,從消極的一面證實了這個問題。他們以人的理性能力為絕對的尺度,反對研究一切諸如無限、永恆、自在這類形而上學的東西,宣稱這是無意義的。有一點他們說對了,就是理性能力不能把握這一類的存在,既不能證實,也不能證偽。然而他們另一點是錯了,那就是,以為凡是理性能力不能對像化、不能把握的,就是無意義的;而只要理性能力不去談論它們,彷彿問題就解決了,它們就不存在了。僅就這一點來說,這是「理性主義者」的愚蠢。他們自己的情感、靈魂和整個人類的心靈歷程,很快就把他們這一點淹沒了。
法國哲學家柏格森,倒是提出過一個積極的見解。他說,我們要想確切知道一個東西,而不受理性能力的限制,即不受自以為是的思想觀點的左右,就不應當去分析它,而是進入它,即不是將它對像化,而是與它溶為一體,不是將它做「生物的解剖」,而是體驗它那完整的生命。這時,使用的就不是理性能力,而是直覺。後來人們稱柏格森是直覺主義或生命哲學。然而可惜的是,這個哲學並沒有在人們的哲學思考中發生大的效應,倒是在文學界引起一場哄動,柏格森因此得了諾貝爾文學獎。2
三、流浪者的回歸
顯然,不能獨立於永恆無限自在者之外的人,其有限的理性能力若企圖將自在者「對像化」,就是「鬧獨立性」。這種努力實際上是不合乎理性的,是注定要失敗的。
柏格森以直覺進入對象的方法,是一個很好的啟發。但他講的仍是一般事物。對於自在者Jehovah來說,第一要緊的,還不是進入,乃是要悔悟。因我們本來在他裡面,人的理性能力卻妄圖去把握他,以自己為尺度衡量他,這是愚蠢如瞎子的行為,又是不肖如逆子的行為。假如一個人從小被教育說,他沒有父母,他也自以為沒有父母,確信自己是不知為甚麼偶然出現的,那麼他便真的沒有父母嗎?他的父母不是依然會呼喚他:「你在哪裡」?(創3:9)叛逆的責任雖然不在他,悔悟、回歸卻是他的責任。他當下面臨的難題是,使用既有的知識不能將自己判斷清楚。他最好聽從親生父母遠遠傳來的呼喚聲,浪子歸家。
為什麼說理性能力把自在者Jehovah"對像化",是反理性的呢?因為真正的理性,應當清楚地知道自身能力的有限性,也當知道在自己之外,人還有情感和靈性的存在,還有許多自己所不知的存在。這樣,理性就達到了一個成熟豁達的地步,就會將自己那放蕩不羈的能力,從以往的僭越中退回來,謙卑地坐下、安息,並與靈性、情感以及生命的全部要素一起,全身心地感受「此時此刻 」就在自在者 Jehovah 之內的平靜、安穩、真實、完美。這就叫悔悟、歸回。這就叫「復歸其明」,「復守其母」,「復歸其根」(52:3,5;16:2);這就叫「 復歸於嬰兒,復歸於無極,復歸於樸」(28:2,4,6);這就叫「知止不殆,可以長久」(44:3;32:4)。
當人類始祖背逆神,吞吃智慧果,以便自己能像神一樣來判斷是非善惡時,神的第一句話是呼喚他們歸回 〈創3:9)。當耶穌道成肉身來到人間,向世人所發的第一句話就是: 「你們應當悔改」(太4:17)!差不多與老子同時代的大先知以賽亞也說:「你們得救在於歸回安息,你們得力在於平靜安穩。你們竟自不肯」(賽30:15)!這不正像親生父母對遊蕩不歸、逞能不已、悖逆不肖的兒女們的熱切召喚嗎!
選自 老子VS 聖經 作者 遠志明
訂閱:
文章 (Atom)